後來。轉眼如煙

Soulmate

我是李赫宰，我是一名DJ，但我替自己取了個藝名叫做銀赫。主持的廣播電臺「與赫DJ共同的心靈談話」目前很受大眾的喜愛。最近有名聽眾叫做W，讓我很感興趣，每次到了「內心分享」的單元，這位聽眾總是會call in進來，向我訴說他的近況。

W這個人很特別，他說他的職業無可奉告，不過基於個人隱私我也沒多問，W說他很難受，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但為了愛他的人，他只能夠硬撐下去。

之所以對W感興趣，是一開始他獨特的嗓音，要怎麼形容呢？渾厚富有磁性。還有他現在對於人生的悲觀，實在令人感到不捨與心疼。

「銀赫哥，今天是可視廣播，有來賓哦。」一位作家走進錄音室來。

「來賓？」我接過作家手上的臺本，稍稍翻了下，來賓是歌手，而且還是「療癒系歌手」的藝聲，我驚嘆，因為我也是藝聲的歌迷，我從他出道前就在關注了，藝聲，他的嗓音非常獨特，非常有磁性的嗓音，讓我深深著迷。

在廣播開始前一個小時，作家們陸陸續續都準備好了，我也趕緊坐上DJ的位子，這時藝聲剛好進來，我急忙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久仰大名了。」我和藝聲不約而同說出這句話，相視一笑。

我和藝聲互問了年齡，才發覺我們兩個原來同齡，我一直以為他年紀比我大。

外頭的作家示意廣播即將開始，我和藝聲急忙回到座位上。

前奏的音樂響起，作家用手指倒數三、二、一。

「晚安，與赫DJ共同的心靈談話，大家好，我是銀赫。今天非常特別還請來了嘉賓，讓我們歡迎療癒系王子——藝聲。」

我逕自鼓掌，外頭的作家也跟著拍手。

「大家好，我是藝聲。」聽見藝聲簡短的自我介紹，我愣了一下，藝聲的聲音，跟那位聽眾W有點像啊？

我愣了一下，但趕緊讓自己回到狀況內。

「哇現在留言一窩蜂的灌進來了，大家都在問『藝聲歐巴怎麼會想要上赫DJ的節目呢？』」我拋向好奇的眼神。

「我其實也是赫DJ的粉絲呢。」藝聲淺笑著「聽著赫DJ的節目，真的就像很多聽眾朋友說的，心情會很舒暢。」

「哇啊，是真的嗎？今天是可視廣播，藝聲xi要說實話啊。」我嚇了一跳，完全沒料想到藝聲會有這樣的回答。

「真的、真的。我有空就聽你的節目，真的很治癒人心。」

藝聲拍著我的手，我感覺他的手好小，小到不像是男人的手。

「那這樣，藝聲xi的粉絲就要被我搶過來囉？」我對鏡頭發射手指愛心。

因為今天節目有嘉賓的關係，所以很多環節都有些變化，在兩小時的廣播中，我和藝聲相談甚歡，之後廣播結束後我看了網上的評論，不少都說我跟藝聲很速配。

「銀赫xi，一起拍個照吧？」藝聲湊向我，我向鏡頭比出剪刀手。

「交換個號碼，方便嗎？」我羞怯地說出這句話。

「哈哈，我聽我經紀人說了，謝謝你從我出道前就一直替我加油打氣。」我們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微笑。

「也可能是因為銀赫xi的關係，我才能撐到現在吧。」藝聲把手機還給我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我呆住了。

那聲韻，好像W。

「我們有空一起吃飯吧。」藝聲拍拍我的肩膀，我點點頭。

「銀赫，今天辛苦了。」工作人員紛紛開始收拾東西，我一一鞠躬向他們道謝。

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裡都是W的事情還有藝聲的聲音。

「難不成，他們是同一人？」我搖搖頭，怎麼可能？藝聲他、他是這麼地溫暖、樂觀......

可是他剛剛對我說的「撐到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停好車，鎖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洗好澡後，我的手機一直有通知顯示，我走上前查看，發現是藝聲的未接來電，我馬上回撥了。

「喂？藝聲xi。」「私底下別叫我藝聲了，叫我鐘雲吧。」

「呃嗯，鐘、鐘雲。」「那我叫你赫宰可以嗎？」

「可、可以。」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受到自己的臉整個發燙。

「這個週末，有空嗎？我想和你單獨見面。」

週末，我和藝聲，喔不，是鐘雲。我和鐘雲約在一家位於小巷子的咖啡廳。

「赫宰，這裡，」我一進門，就聽見有人對我招手，是鐘雲。

「廣播結束之後還好嗎？」我拉開椅子坐下，我和鐘雲在那天之後就沒見面了。

「就忙著宣傳專輯。」「我預購了五十張。」

「這麼多！？」服務生送上一杯水，我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我身邊的朋友都很喜歡你，所以一開放預購我就下單了。」

「謝謝你的支持。」「而且在廣播裡，我每次都會私心叫作家放一兩首你的歌，每次都被他們白眼。」

鐘雲開懷大笑的樣子，好迷人。

「那你常聽廣播，你應該知道『內心分享』的單元吧？」

我說話的同時，我的卡布奇諾正好送了上來。

「知道啊，那個時段最紅了。」鐘雲喝了一口眼前的美式。

「那...你知道W嗎？」「那個常常call in的忠實聽眾嗎？」

我點點頭，「聽了這麼多人的故事，我真的很心疼那位朋友，每次和他聊天，我都很希望能聽見他的笑聲。」

「笑聲？為什麼？」「那位朋友，想離開這個世界，但礙於有愛他的人，他遲遲不敢離開。」

我忍不住露出憂慮的眼神。

「能聽見W的笑聲，代表他現在很快樂吧？」

鐘雲投向好奇的眼神，「希望如此，若是強顏歡笑地活著，我覺得那根本不是活著，是撐著。」

「赫宰，你很善解人意呢。」鐘雲托著下巴，展開笑顏。

「沒有那回事，只是我自己也經歷過一段很長的低潮期。

「我啊，常常被人說我是個很讓人舒服的『傾聽者』，也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想要創立這個廣播節目。」

我一口喝完卡布奇諾，露出滿足的笑容。

「真的，你是一個讓人感到舒適的傾聽者，跟你說話，能讓人放鬆心情。」

我和鐘雲一同閉上雙眼，聆聽著咖啡廳的音樂。

「對了，我們談了這麼久，你都還沒告訴我，今天找我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打算拿起咖啡杯，但赫然想到卡布奇諾已經被我喝完了，我只得喝先前服務生送上的水。

鐘雲突然低下頭，嘆了口氣。

「是公司還是專輯宣傳活動，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我就是W，你相信嗎？」

鐘雲一抬起頭，我就看見墨鏡裡的眼眶充斥著淚水。

我錯愕地在大衣口袋尋找面紙，匆忙拿了包給鐘雲。

「我相信。」我拿著面紙擦拭著鐘雲眼角泛出的水珠。

我開著車，不久後鐘雲指示我在一棟大樓前停下。

「那裡有車庫，進去吧。」我將車停好，一起和鐘雲下車。

「這裡是我家。」鐘雲輕聲說了句，我跟在他後頭走進大廳，向管理員點了頭。

在電梯裡，我們一句話都沒說，等到電梯停到某一樓層，我才慢慢開口。

「你還好嗎？」鐘雲對我微笑，但現在的這個微笑不像在咖啡廳的笑容這麼真實。

鐘雲拿出鑰匙看了家門，當他一推開門，裡頭的畫面使我睜大了雙眼。

滿地空酒瓶、酒罐，泡麵的空碗，還有外賣的殘留的痕跡。

「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

我緩緩把門關上，注視著鐘雲。

「可是，我累了......」

鐘雲蹲坐在地上，墮淚。

我上前將他抱在懷裡，輕拍他的背。他哭累了，我將把人揹到臥室休息。

趁著鐘雲在休息的這段時間，我也順手把他家打掃了一遍。

鐘雲啊，辛苦你了。

傍晚時分，鐘雲從臥室裡走出來，睡眼惺忪地看著坐在客廳的我。

「對不起。」鐘雲一開口就是道歉，著實地替他感到心疼。

「我在廣播裡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冒出想死的念頭。也許我疲倦了『藝聲』的身份也說不定......有次行程結束，在車裡無意間聽見你的廣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能這樣，這段低潮，我幾乎都是聽著你的聲音度過的。」

鐘雲露出真心的淺笑。

「我在咖啡廳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真的是一個支柱，足以支撐我的人』。」

鐘雲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抱緊我。

「今後，我也會繼續支撐著你的。」

我牽著鐘雲的手。

謝謝你，我的心靈伴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