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轉眼如煙

Matcha Latte

「我知道，我是五迷，我追他們已經十三年了。」

「是嘛，跟我一樣，我也是十三年。」

我回想那天，那是我有史以來跟他聊過最多話的一次，而且聊的還是我最喜歡的樂團！

「沒想到我們竟然有共同點啊！啊！」我興奮地在床上翻滾，一不注意就摔落到地上了。

「呵呵.......」

「信璇，沒事吧？剛剛我聽到好大的聲響。」哥哥跑上樓來，碰的一聲打開我的房門。

「呵呵...沒事啦....呵呵。」我露出笑容，低下頭對哥哥說道。

​​​​​​​「妳是摔壞腦子了是嘛？怎麼整個人憨憨的？」哥哥走上前，摸了我的額頭​​​​​​​「沒有發燒啊，可是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我我我我的臉很紅嗎？」我急忙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真的，紅得發燙。

​​​​​​​「沒事吧？我拿杯水給你。」說完，只聽見哥哥的腳步越來越遠。

​​​​​​​「哥，戀愛的感覺是什麼？」我一口一口喝著水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妳想談戀愛了嗎？」

​​​​​​​「不知道，可能是吧。」我歪頭​​​​​​​「戀愛的感覺......應該像口香糖一樣吧。」

​​​​​​​「陳信勳大詩人又要開始創作了。」我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一開始，就是所謂的熱戀期，每一天都要說上好幾小時的電話，

      每一次出門都會問對方，要去哪裡、報備自己的近況；

     就像剛放進口中的口香糖很甜但又不膩。

    到了中間，起初的甜漸漸變淡，但嘴裡還是留著那個香味，

    講電話從一開始的八小時，縮短了一半，甚至有時候還會因為對方

    的一句『我很忙』、『我累了』而中斷。

   最後，口香糖已淡而無味，嚼著嚼著只令人作嘔，

  開始不傳訊息，反正傳訊息後給的回覆也只有『嗯』、『喔』、『好』，

   只回了簡短的一個字，問對方去哪，也只讓人感覺厭煩。

  結局，就是各走各的。」

哥哥轉頭看向我，我詫異地看著他。

​​​​​​​「這些是看小說、連續劇看來的吧？也太戲劇化了。」​​​​​​​「一點都不，現實中真的都會發生，我就是一直遇到這種女生啊。」

他笑盈盈地說道，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頭，但似乎都是這樣「那、所以你放棄愛情了嗎？」

​​​​​​​「也不算是放棄，只是短暫的休息，思考自己想要怎樣的人；畢竟是要走一輩子的。」​​​​​​​「說白了，只是沒有人找你去聯誼而已吧。」

我翻了個白眼，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才不是呢，我都把那些聯誼一一拒絕了。」​​​​​​​「真的假的！？」

我跳起來，睜大眼睛看著他。

​​​​​​​「嗯，從大學畢業後，就很多聯誼，只是.......應該說最近對愛情沒什麼憧憬。」

​​​​​​​「腦中一片空白。」我與哥哥異口同聲地說，同時放聲大笑。

​​​​​​​「要回家時，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將安全帽遞給哥哥​​​​​​​「我知道了。」

​​​​​​​「對了，他叫什麼名字，讓我妹心動的那個。」​​​​​​​「文于赫。」

​​​​​​​說起他的名字，我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是嘛，我告誡妳喔，妳或者是他絕對不可以成為我跟妳說的那樣，這樣妳的人生永遠只有被甩或甩掉這兩個選項。」

​​​​​​​「我知道，不要重蹈覆轍。」看見哥哥滿意的點點頭，這時我才走進超商裡。

​​​​​​​「信璇，他是誰？」​​​​​​​「什麼？」我換上制服，一臉不解地看著店長。

​​​​​​​「剛剛載妳來的那個男生啊，男朋友？不不不，還是曖昧期？」​​​​​​​「嘖嘖，都不是。」

我上前彈了一下店長的額頭​​​​​​​「想太多了，他是我哥。」

​​​​​​​「妳哥？表哥？堂哥？還是乾哥哥？」​​​​​​​「妳呀，別再看那些有的沒的了，他是我親哥哥。」

​​​​​​​「真的嗎？可是我之前都沒見過他啊。」​​​​​​​「那是因為剛好妳都不在。」

我站在櫃台等著客人。

​​​​​​​「他結婚了嗎？有女朋友了？」​​​​​​​「他現在不打算找另一半，別打他的主意。」

我揮揮手，店長露出失望的表情。

看見她落寞的神情，不知為何我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不過，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真的嗎！？我就知道小璇璇妳人最好了。」

一聽到那句話，她高興地抱著我又叫又跳的。

​​​​​​​「欸，妳別這樣，有客人。」我拍拍他的手。

​​​​​​​「總共是1080元。」「诶？是妳。」

我抬頭一看，是他，文于赫。

「妳都值大夜班嗎？」「只是剛好排到。」我將零錢交到他手上。

「這樣子啊......」「于赫，你怎麼在這裡？」

店長從休息室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買東西啊。」「又買牛奶跟抹茶拿鐵了？」「嗯。」

聽著兩人的對話，他們好像認識很久了！？

「信璇，怎麼愣在那裡？妳忘了嗎？于赫就是我之前跟妳提過的學弟。」我點點頭。

他對我微微一笑「怎麼？你們也認識？」店長挑眉。

「每次來買，都遇到她。」他說「是喔，這麼剛好。」

「對了，雯玟還好吧？」「啊？我不知道，在那之後就沒聯絡了。」

店長垂下頭來「搬出宿舍了吧。」

「好像是。」他苦笑「你也不要太自責，分手不是你的錯，這一次真的是雯玟做錯了。」

分手......？我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物品，一瓶牛奶、一杯抹茶拿鐵還有剛剛領的貨。

原來，兩杯抹茶拿鐵，其中一杯是要給他女朋友的。

我真是蠢，這種如此優秀、完美的人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人，一定有不少追求者，而他牽起的那隻手永遠也不會是我。

「到了中間，起初的甜漸漸變淡，但嘴裡還是留著那個香味。」

頓時，我忽然想起哥哥告訴我的話。

「雯玟她就是不懂，熱戀期一過，就開始覺得厭煩。」店長拍拍他的肩。

「沒關係，反正我釋懷了。」

​​​​​​​我看著他的臉，不自覺感到傷感。

分手後的傷，要多久才能癒合？看著他的笑，是經歷多久的痛苦才得以回到臉上？

或是，現在依舊在強顏歡笑？

「欸，下次一起吃飯吧。」店長說道「信璇也要一起喔。」

我點了點頭「姊帶你去吃好吃的，最近又找到了幾家不錯的。」

「不要再吃了，妳就是這樣所以才越來越胖，沒有男人要了。」「開什麼玩笑，我這是魔鬼身材，沒有人要就你養我。」

看著店長和他的背影，突然後悔沒早一點遇到他，若是早點遇見，我會不會和他能變成那樣的關係？

今天，提早交班了，偏偏下班的時候下著大雨。

我撐著傘在店門口等著哥哥來接。

「怎麼這麼慢？」我左顧右盼的，就是不見哥哥的身影。

我掏出手機，一滑開就是他的手機號碼。

方才收拾東西的時候，店長拿了一張紙條給我，說是他給我的，還說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他。

是被他看穿什麼了嗎？

「喂？哥你怎麼......」「您好，請問是陳信勳先生的家屬嗎？」「是。」

不知為何，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剛才陳信勳先生在億坪路這裡發生了車禍，現在正往億萬醫院的路上。」

聽完，我立馬掛下電話，急奔醫院。

跑進急診室後，映入眼簾的......是他，我驚訝的看著他──沾滿了血的雙手。

「啊...是妳。」他看見我後，急忙地從位子上站起來。

「我想說，快速鍵設定的應該都是家人吧，所以.......沒想到就這麼剛好是妳。」

「我、我是他妹妹。」話一說完，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信璇，我們把彼此的電話設定在快速鍵上，這樣一來，出事情的時候才可以馬上通知對方。」

還記得，我拿到人生中第一支手機時，哥哥很興奮地幫我設定了一些東西。

「你在說什麼？出什麼事情，你不要烏鴉嘴！」

我頓時癱軟在地、痛哭失聲。

他將我攙扶到椅子上「沒事的，醫生說不是什麼大傷。」

我盯著他的雙手「可是......」

「這個不是啦，是肇事者的，他撞到你哥哥後本來想肇事逃逸的。

         但因為當下衝擊力道太大，所以他的頭撞到了玻璃，車停下來後，我和幾個路人合力將他從車裡抬出，才變這樣的。」

「那哥哥呢？」「頭有輕微擦傷，左腳似乎骨折了。」

​​​​​​​我鬆了一口氣。

過沒幾分鐘，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

​​​​​​​ ​​​​​​​ ​​​​​​​「醫、醫生，我哥他還好吧？」 ​​​​​​​「目前沒有大礙。」

我轉頭，他正從洗手間回來。

​​​​​​​「太好了，醫生說我哥沒事了。」我衝上去抱住他 ​​​​​​​「是嘛，沒事就好。」

​​​​​​​他用手輕撫我的頭髮，突然心一震，我發覺不對勁，連忙拉開距離。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只是太興奮才會......」 ​​​​​​​「沒關係，我能理解。」

語畢，他又將我擁進懷裡。

​​​​​​​「那一瞬間，感覺你的世界整個都崩塌了......」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這麼說。

我好像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放聲大哭，之前從不會這樣的。

無論我再怎麼難過，從不在別人面前落下一滴淚。

即使是在五年前爸媽的葬禮上，當眾人都泣不成聲時，我和哥哥也是將淚吞下肚裡。

葬禮過後，我才在哥哥懷裡哭著。

或許，我已經對他沒有防備了。

──To Be Continued──